听了曾氏的话,四个王氏教习不由面面相觑,随后三个教习将目光放到了王氏身上。
“此乃温家的家事,我等不好参与吧。”王氏仪态优雅,端起一盏白釉花口带托盏茶瓯,轻轻呷了一口。
曾氏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话里极尽恭敬,“现在娘子远在郡中参加宴会,婢子们发现这等纰漏不敢自专,只敢来寻四位教习做主。四位教习都是自乌衣巷而来,难道忍心看着王氏嫁妆无缘无故变成温家公产?”
说着说着曾氏眼中滚落出豆大的泪珠来,“娘子将诺大的家业托付给婢子,婢子却没有替娘子看好,自知是死罪。可是婢子再无能,也不能眼看着别人侵占娘子的嫁妆。纵是拼个粉身碎骨,也得替娘子把桑林要回来。”
“话虽如此,只可惜师出无名……”王氏微微垂首,敛下了双目,面上难辩悲喜。
曾氏听得一喜,随即停止了抽泣,从袖子里取出份青色帐册来,“这些年来温三郎支出之帐全在上面,四位教习一看便知。要说名头,那更是便宜,四位教习只说心系王氏旧地,想去桑林一逛便可,到时婢子可借机将对牌取回……”
王氏眼中一亮,露出赞同之色,“逛桑林?只是逛桑林你如何能取回对牌?”
“这还不容易?”曾氏嘿然一笑,“到时婢子只管对外说这是乌衣巷给四位教习来的信,让教习们明着逛桑林实则暗地里调查王氏这些年陪出去的嫁妆可还安好,有没有被不明不白的侵占。然后婢子再借机向温三郎要对牌,他只要不心虚就应该给,若是不肯给,婢子就吓唬他要去乌衣巷说话,不怕他不给。只是希望四位教习能严守这一秘密,千万莫被人探出实情来。”
“计策虽不好,然而眼下倒是个办法。”王氏微微颌首,显见得是同意了这件事情。
见到她同意,曾氏不由长吁了口气。又向前膝行了几步,和四位教习定下了说辞。
还没有说完话,却见到一个常年跟随在她身边的小婢气喘吁吁跑到檐廊下,还来不及脱木屐便白着一张脸道:“曾大娘,三郎出外游玩的时候被人惊到牛,现在摔折了腿,叫来德叔请郎中呢。来德叔不敢自专,叫端午报到内宅要曾大娘给个主意。”
“你说什么?”曾氏猛地站了起来,面露惊讶之色,“他几时摔的?在哪里摔的?”
小婢又福了一福才口齿伶俐地道:“据端午说,是在郊外和几个士子们饮酒取乐时摔的,现在已经被人抬回了五福堂。”
“好,好,好!”王氏抚掌大笑,眸中却露出冷意,“好一个温三郎,好一出苦肉计。姊妹们,既然有人敢欺负到咱们王氏头上,若是不反击,还要叫人小瞧了咱们,以为王氏人尽可欺。”
“姊姊说得对,纵是咱们姊妹被人小瞧,也不能叫乌衣巷王氏被人瞧不起。”三位教习异口同声道。
“好,咱们去会会这位摔断腿的温三郎去……”王氏阴沉着脸,目含怒意。
原本她不想管,只是碍于这桑林以前曾是王氏的,这才伸伸手。哪里想到曾氏刚刚到蔚秀书斋,后面就传出摔断腿的消息。
真当她们四个教习是摆设?
萧菁芬敢大摇大摆将得用的媪妪全带走,就是因为四个教习留在温家,才敢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