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凶器的粮匪举起手高呼起来,声势有些大,那青年强忍下了愤怒。
“你们在干嘛,这是粮车还是狗官,要都不是,真当自己是土匪了?”庄柔提着枪走了过来,众匪顿时全闭了嘴。
刘虎有些尴尬地笑道:“庄姐误会了,我们没有劫道,只是看他们才几个人就敢赶路,怕他们路上出了事,才挡下来叮嘱几句。”
“车里面有位先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这不就想着能不能请来当个军师,平时拿个主意什么的。”
庄柔懒得理会他的小心思,当自己是匪首,还想弄军师来做大不成?
她沉声道:“放人,就你们那点人还用得着军师?怕不是想强抢百姓。”
“都是误会,那人就交给庄姐了,兄弟们我们走。”刘虎急忙解释道,然后喊上众粮匪麻利地溜了,谁也不敢和她叫板。
只要有庄柔在的地方,除了抢奸商的粮,让她发现有人做了劫匪之事,便会动手杀人。
没人打得过她,众人除了听话根本不敢反抗,但只要她离开,尝到甜头的粮匪就会化身为土匪,搅得乡邻不得安宁。
官府别说救灾了,连剿匪都忙不过来,灭掉一个又生起一伙,解决不了粮灾,世道就太平不了。
看刘虎带人走了,庄柔看着守在马车旁的四名护卫说道:“你们赶快走吧,下次再遇上粮匪时,杀掉几个立威就行,怎么还傻乎乎的跟来了。”
说完她便打算离去,找死的人太多,最多劝一回。
这时,车中有人开了口,“庄公主,请留步,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庄柔有些意外,停下来好奇的看向马车。
这时帘子被人掀起,露出了一个中年男子来。
瞧着样子确实像个有学识的文人,她还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先生有何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好奇地问道,毕竟人家可是相当有礼貌的喊了声公主。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摸着胡须说道:“我与公主有一面之缘,在那安北县城外官道边的茶棚里。”
经他提醒,庄柔想了起来,他们就是在茶棚中被她赶走的那群人。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人是来感谢自己从土匪手里救了他。
虽然不知来意,庄柔还不怕这几人,便说道:“不嫌弃的话,请先生到寒舍休息片刻。”
“那就打扰了。”中年男子笑应道,让护卫赶着马车跟上了庄柔。
然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土地庙前停下,眼睁睁看着庄柔走到那破烂的大门口,对他们说道:“就是这里了,明堂先生请进。”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护卫介绍,这中年男子被人称为明堂先生,似乎是青梁国很有威望的一位先生。
至于多有名,护卫脸上有骄傲之色,却也没有说出来炫耀。
没想到她竟然住在破庙之中,明堂先生哑然的笑了笑,下马车走了进去。
土地庙喝小,却是五脏俱全。
稻草铺的床被压得平整,破桌烂椅擦得干干净净,地上泥砖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庙堂正中间搭了个火塘,平时用来烧水煮食。
这得多细心和爱干净,才能把土地庙收拾成这样,不止能杀人,还能持家,明堂先生暗暗想道。
火塘边有几块擦得光亮的石头,庄柔招呼他们坐下,点燃柴禾,提了个锅出去打来水,架在火上似乎想烧点水招待客人。
这时,三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出现在门口,不安的看着庄柔道:“庄姐,今日打扫的你还满意吗?”
“不错,明日你们继续来好了。”庄柔笑道,起身走到角落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头前,单手就把石块推开,露出了一个小坑。
她站在一旁说道:“一人一碗豆子,自己打。”
半人高的坑里有两个口袋,其中一个开着口,露出些黄豆来,上面还摆了个碗。
妇人们轮流下到坑中,打了满满一碗豆子,要是有一粒滚落,都会面露心痛不舍之色。
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布袋中,藏在怀中抱住才道谢离去。
庄柔盯着豆子看了几眼,从坑中摸出个手掌大的小布包,才把石头归位。
众人都没吭声,虽然住在破庙还想着用食换仆,有些没心没肺,但过惯富贵生活的大小姐,干不了这些活也是正常。
“这几家妇人都是没有了男人,却还带着孩童,撕树皮吃都抢不到,我便让她们来打扫一下,每天给碗炒豆子。”庄柔坐下笑道,顺便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是些茶叶。
“豆子干吃后喝水胀腹,每日还能省个二三十粒,一个月也能存下几把。”
她抓了把茶叶扔进了锅中,这样茶叶就算少,煮煮味道也能重些。
“不过,迟早也会找个汉子度日,除非约起来去做粮匪。”
庄柔往火塘里扔了两根柴,和颜悦色地问道:“不知先生为何找我?”
明堂先生淡淡笑道:“为令兄而来。”
“我哥?”庄柔挑了挑眉头,“先生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