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宁阳城被抄家的权贵官员已经有几百家,百姓看着一个个大箱子,从大户人家搬出来,都在猜里面装了多少好东西。
和皇家沾亲带故,位高权重的人,家眷还能在家里待着,等着定罪下来后,才看要如何处置她们。
到时就看是砍头还是被流放,或是收入贱籍为官奴。
那些官职小些的家眷也一起被抓走,家中的奴婢卖身的也没放过,没卖身来帮工的那些,只准带走身上的衣服就得立马滚蛋。
众臣发现事态不对,这已经远远超过整顿朝纲,清理党争的手段。
这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干了,把人都杀光,大伙一拍两散,国也不要的样子。
鸿业帝虽然不是什么明君,那也是从小学**王术的皇子,当皇帝这么多年也没犯过这种蠢事。
现在怎么突然吃错药,疯了一般。
朝堂上的党争有三派,一派是支持庄家的,他们在这次清洗中全军覆没。
现在还剩下两派人,有一派比较中立,已经被牵涉进庄家案中不少人,大多都是冤枉的,只是平日有正常往来而已。
那些平时里与庄家水火不容,上朝就争个脸红脖子粗的官员,现在暂时没事。
可现在没事,不代表其它人被弄死后,不会轮到他们。
一个朝堂上的人,这国师又不是和他们一伙,还能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过大家?
事成者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中,得出手压制这个疯子才行。
早朝时,太子带着一帮老臣和御史,开始控诉国师冤枉官员,乱杀无辜,民怨沸腾,请皇上对国师革职查办。
孟仲季站在百官最前面,根本没理会百官的告状,眼睛看着地上的汉白玉砖,好像上面有花似的。
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还有刺眼的火红色的头发,都激怒了满朝文武。
不止文官,他还抄了不少武官的家,要不是他得守在宁阳城办案,可能已经跑到各郡去抄家了。
“陛下,孟仲季祸国殃民,残害忠良,若是不阻止他,将毁我青梁国之根本啊!”朝上乌压压跪了一片大臣。
不管是哪派的人,约好还是没约,此时见大部分人都跪下,也跟着一起要逼鸿业帝约束孟仲季。
此人行事太过,而且神奇的是他在百官之中竟然没有同好,满朝的人没一个站在他那边。
似乎就是一个人凭着皇帝的宠爱,挑战整个朝廷文武百官。
除非鸿业帝不要皇位,不要这青梁国的江山,不然怎么会容忍一个人乱来。
但这不可能,就算他自己无心做皇帝,也能让太子继位,而不是毁掉自家的天下。
百官相信,只要所有人极力反对,鸿业帝怎么也得有所表态。
高高的龙椅上,鸿业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下跪的百官,只有国师孟仲季一人站在那,特别的显眼。
他开了口,“此事不议,国师这几日办差做的很好,众爱卿无本上奏便退朝吧。”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鸿业帝竟然还夸国师办的好?
“陛下!”完全不知道鸿业帝是中了什么邪,众老臣难于接受,悲愤地哭喊道。
这时,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脸色冷如霜的老头,高声说道:“陛下,现民间流言四起,说国师乃陛下之子。谣言不止,天将大乱,请陛下彻查。”
他是皇后的父亲,必要保太子。就算国师是鸿业帝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不怕此人能抢太子位。
而是怕此人被其它皇子利用,借着锦龙宫的权势和皇帝的宠爱,对太子下毒手。
最好能在重棒之下,把国师打死再也不能翻身。
他便又说道:“现在蝗灾已过六郡,宁阳城外都可见蝗虫踪迹,至从青梁有了国师,瘟疫、决堤无数,灾祸不断。今年又出现蝗灾,就如天景帝的妖妃在世那时一样,青梁出了不祥之人,毁我国运。”
妖妃在鸿业帝面前是个禁忌话题,平日没人敢提起,现在被他拿了出来。
人一向很奇怪,人是自己送的,杀也是自己默认,失去之后又深情款款,成为心头的一根刺。
每次提起,总会想到当年做王爷时的伏小、不甘心和羞愤。
这些情绪化为对一个女人的爱意后,多了层伪装,发怒也变得理所当然。
鸿业帝觉得头有些痛,这让他的心情很烦躁,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痛得跳动,他杀意顿起。
朕任命一个锦龙宫统领,你们也有意见!
他正要发怒,下方传来了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们可真令人生厌。”
国师看了过去,抬手打了个响指。
“砰!”
堂堂国丈,青梁国三朝元老的脑袋,在朝堂之上炸开了花,红白相间的血污向四周喷洒,飞溅在周围的大臣身上。
身旁的太子更是被溅了一脸,当场就愣怔住。
国丈的头只剩下巴还在脖子上,血污之中有红色的东西在挣扎,探出血色触手。
尸体先是跪下,才砰的倒在了地上。
朝堂死一般的寂静。
“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