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非常阴郁,乌云沉沉地压着扼守东进要道的裴珊城,裴珊城非常安静,安静得就像被扼住咽喉一般的难受,而城楼之上佩珊国王国王和他的‘座上宾’正在喝酒,客人倒是悠然自若,国王却感到如鲠在喉,犹如要窒息一般。客人似乎看出了国王的难处,故意问道“那么国王陛下,你是选择喝在下带来的这杯酒,还是你自己准备的酒?”看似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浓浓的轻蔑。
国王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原因无他,这杯酒不是问题,问题大的是这盛酒的酒杯,居然是一具头骨,而这具头骨,并不是一具普通的头骨,根据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人的原话“这是蓝楼国王的头骨,如果不信,我还把他的印绶带过来了”,有印绶为证,那便不是假的。
那个人继续说道“汉军就不要指望了,本来的四千人已经全部死于白杨谷,汉军的主力?拜托,这都几个月了?汉军要来的话,早来了,真要帮你们守城,就不会三个多月,除了派了这么点人过来,还有别的吗?天山南北,就只剩下你们裴珊了,大汗说了,他已经不想再看见无谓的牺牲了,所以对你们裴珊宽宏大量,只要你开城投降,把汉军的粮草交出来,保证你们裴珊本来的存粮全数不动,你还是裴珊国王,不过是忠于我们匈奴的国王”
国王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摩尔大汗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不过兹事体大,本王需要深思熟虑一番,在此之前,使者大人请先回去吧”
使者皱起眉头问道“那你要思考多久?你一天思考不出来,我等你一天,你十年思考不出来,我等你十年吗?大汗也说了,三天,三天后我们匈奴大军来此,到时候,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血流成河,你们自己选吧”
国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使者见如此,便不再自讨没趣了,摆了摆手“好好想想吧,这西域,已经是我们匈奴人的牧场了”一边大声说话,似乎是震慑裴珊国一般,一边骑马走出了城门。
匈奴人的使团不一会便消失于茫茫黄沙之中,不一会,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冰冷的秋雨拍打在佩珊国王的面庞上,原本漫漫的黄沙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可是无论是黄沙还是大雨,他都看不见前路,就像看不清楚裴珊的前路一般。迷茫的让人绝望。
“陛下,此处雨大,不如先回宫吧”亲兵撑起了雨伞为国王遮风挡雨,不料却被国王阻止“不必了,区区风雨算得了什么,眼下我们要面对的,比这暴风雨恐怖得多呢”。既然国王在此淋雨,那么那些臣子自然是不好意思在里面躲雨,于是一众大臣全部都在此处,陪伴国王遮风挡雨。
良久,国王突然问了一句“我裴珊的将士,比蓝楼如何?”,风很大,但国王的声音也不小,像是质问一般,询问自己的大臣。
一个将军鼓起勇气说道“可以一战!”
国王继续逼问“说真话,胜负之数呢?”
将军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败的机会为三成”
国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听见他轻轻笑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不败,三成,不败,三成。也罢也罢,都回去吧,摆驾回宫!”
风雨还在刮,滂沱大雨远远地将整个裴珊城湮没于风雨之中,风雨飘摇的裴珊城守军,此刻也是前途迷茫,主将已经没了决战之心,加之实力的差距和蓝楼的惨案放在眼前,大家都异常忐忑,而这全城百姓的生命,就掌握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王的手上。
王宫的宫殿建在高处,从王宫之中可以俯视全裴珊城。国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了阶梯。看着眼前金碧辉煌却又空荡荡的大殿,转身又看了看背后虽是显得有些朴素但是密密麻麻的居民区。国王轻叹一口气,“来人,为本王沐浴更衣,还有,叫王后过来见我”
沐浴更衣之后,御书房之内,王后已经平静地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国王。国王看着自己的王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坐到书桌后,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却依旧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