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却摇了摇头:“你不再爱我。但沈瑟,你也不再爱自己。”
沈瑟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很快,她使劲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走出去很远,她才意识到,方才她又落荒而逃了。
这一回倒不是因为抗拒,只是因为被人说中了心事。
程绍仲那个人……他竟然,竟然……
“哎呀,瑟瑟,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收拾好东西要去火车站了!”何清一直观察着楼下的动静,一看到程绍仲的车,她就踩着拖鞋蹬蹬蹬下了楼。
沈瑟迎面看到何清,原本就疼得麻木的腿忽然间就走不动了,站定住了。
等到何清奔到她面前,看到的,居然是她的眼泪。
“瑟瑟,怎么了?怎么哭了?程律师说你摔了一跤,是摔疼哪了吗?要去医院吗?”何清紧张地扶住沈瑟的肩膀,但她的力气,却撑不住沈瑟慢慢滑坐下去的身体。
沈瑟跪坐在冰冷的楼梯间,神情看似是平静的,怔愣的,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何清蹲在她身边,还在紧张地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此刻的她,就像是身处在一片荒原地,周围到处是荒芜,漫漫黄沙下,只剩她一个人艰难地向前爬着,她不知道要爬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也许到了哪个地方,她就撑不住了,就要放弃了。
她以为谁都不会发现她的心思,因为她也看似很努力地去生活过。
等到她永远停下的时候,人们会想,这是个很上进的姑娘,只是运气不太好,而不会嘲弄地说,这是个怯懦的胆小鬼,就这样抛下了一切,辜负了所有人对她的期待。
她想过这么多,可是今天,全都暴露了。
他发现了吗?会戳破她的秘密吗?
沈瑟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待着,谁也找不到。
……
何清将沈瑟安顿好,看着她慢慢睡去之后,才站起身,去找来医药箱,帮着沈瑟处理好了膝盖上的伤口。
看着沈瑟的睡颜,何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很难受很难受。
她能感觉到沈瑟像是出了什么事,但她问不出来,沈瑟也不会跟她说。
刚搬进来的那段时间,她还看不太出沈瑟的异常,还觉得后者跟以前一样,开朗又单纯,可是住在一起久了,别人看不出来,她哪能发现不了。
沈瑟那不正常的失眠,那多变的情绪,也许上一秒还是轻和笑着,下一刻,就变得很是忧郁,还有丰盛的晚餐过后,她听到的从洗手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干呕声。
一件两件的或许还能让人忽视,但是堆积起来,何清感到自己的脊背阵阵发凉。
……
拖着箱子下楼的时候,何清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改签一下车票,今晚留下来陪陪沈瑟。
虽说水管已经托物业的大叔修理好了,但是沈瑟这种情况,让她一个人在家,也实在让人不放心。
她低头走着,亦在纠结中,走出楼道大门,她抬头看着不远处倚靠在车前的一个人影,怔怔出声道:“程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