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承认费洛德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人嘛,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口不一,双重保准,也总是犯这样的弊病。
可是沈瑟很清楚,现在的她已经没那个资格去要求别人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没办法接受,可以选择直接退出,如果选择坚持下去,那就只能忍下所有的不满。
临着分别的时候,沈瑟想了想,还是问了费洛德有关程绍仲被指控的事。
她之前已经回去查过,这位费律师也是安城鼎鼎有名的大状,地位成就甚至不低于程绍仲,有这样一位大牛在,沈瑟很愿意虚心求教。
不过费洛德却还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只是他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很认真地告诉沈瑟:“既然他聘请你做了律师,说明他很相信你的能力。沈律师,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好。也不用担心成败,谁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不经历这些,怎么能成长起来呢?”
沈瑟其实很清楚这个道理,只不过她总是有些顾虑:“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案件,可对于当事人,或许会事关一生的命运。我总是有些怕,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费洛德却摇头笑了笑:“这世上很少有什么是不可挽救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不再是你的过错。我们律师不是神,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只要是人,就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有时候太过专注细节,反而会因小失大。”
沈瑟品了品这些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费洛德见了便有些奇怪,问她笑什么。
沈瑟没有卖关子,很痛快地回答了他:“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像,总是有这么多的大道理,乍听一下觉得很正确,可是细想想啊,其实都是假大空。”
费洛德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评价过,心里边儿顿时起了那么一丝儿一丝儿的不服气。
“我说的怎么假大空了?”
“因为你们说的话,听着冠冕堂皇的,但是实践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也就拿来唬唬我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儿了。”
费洛德:“……何出此言啊?”
沈瑟清了清嗓子,眼角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你们大律师的世界里,大概只有一句话才是万变不离其宗的箴言……”
费洛德也来了兴趣,凑过耳朵去想听听。
“那就是——”沈瑟故意拖长了音调,吊他的胃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费洛德:“……”
歪理,都是歪理!
……
日后的某一天,当费大律师再次被这个“黄毛丫头”怼了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就去跟某人告状。
“你那个小情人儿又来欺负我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她忍心吗?真是太过分了!”
某人闻言像是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很是淡定从容地答道:“欺负你,是看得起你。”
他的小情人儿昨晚又生了他的气,都不稀得去欺负他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