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想出名搏一搏的“醉意”终于全醒了,李燃现在只感觉到后怕,还有后悔。
他坐立难安,几乎要起身逃离,偏偏方进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意思是酒局刚开,时间还长着呢。
之后方进就一个劲儿地劝酒,对象自然不是程绍仲。
酒过几巡,李燃已经喝得脸跟脖子通红,拿着杯子的手都在发颤。
方进转头看了眼程绍仲,用眼神问他,这个程度可以了吧。
谁知程绍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意味里绝对没有赞许。
方进这才反应过来,把人都灌醉了,那还谈什么事儿啊,哎哟,过头了过头了。
李燃终于撑不住了,手碰倒了酒杯,人也跟着倒了。
方进叫苦不迭,刚想跟程绍仲说句话,就见后者接了个电话。
程绍仲面色淡漠,听对方说完之后,他只简单地应了声:“知道了。”
然后他便起身要走。
方进哪能就让他这么走了,李燃还在这呢,剩下的话到底还说不说啊。
程绍仲对他的焦急和询问视而不见,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看着他的背影,方进泄气地想,他到底图个什么啊,程绍仲这是拿他当免费劳动力了吧!
烂醉如泥的李燃动了动,差点滑到地上,方进见了还是好心地扶了一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只放低了声音说:“聪明点的就按照他的话去做,别自讨苦吃。”
李燃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一下。
好不容易找了辆车把人送走,方进想了想,还是给程绍仲打了个电话,毕竟事情都是他安排的,怎么也要问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程绍仲还是无意多说,但这回方进却不依不饶起来,非得知道其中缘由:“你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那个姓李的记者那么写你跟沈瑟,我就不信你一点不在意。要是拿我当兄弟的话,你就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绍仲沉默片刻,这短暂的沉默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唯一可以察觉的是,他很疲惫。
疲惫得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
方进也不忍心逼他,可事到如今,他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深怕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下去。
整治一个小记者事小,因此惹得一身麻烦就不值得了。
良久,程绍仲开口了:“我知道你的底线,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我不会让你碰。”
方进一听瞬间火大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胆小怕事,怕你连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你程绍仲,我方进就算这辈子混不出个名堂,我也不至于连这点儿事都扛不住!”方进的语气更激动了,“你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我替你护着行不行!我他妈不就是怕你出事吗?”
认识十几年,方进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和事老,哪怕他年纪稍长,在面对程绍仲的时候也从来都是退让做低的那一方。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此时,发了此生最大的一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