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
沈瑟躺在床上阖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了,但双手攥着被角,唇线也抿着,似乎有些心事。
程绍仲伸出手指,轻轻触上她的额头,本来并不想吵醒她,可沈瑟很是警觉,很快就惊醒了。
“啊……是你啊……”她深吸了口气,声音还有些闷闷的,“怎么一声不响的,吓到我了……”
屋里的光线很暗,所以程绍仲的笑意更多的是从声音里传达出来的:“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沈瑟睁大眼睛,但眼前的人的轮廓依旧是模糊的。
她干脆坐起身,直接伸手抱住他,温热的触感,鼻尖馨香的气息,才让她真切地感受到,真的是他回来了。
她凑在他的脖颈间使劲嗅了嗅:“你洗过澡了?”
程绍仲抚上她的后脑,笑她像小狗一样有个灵光的鼻子。
可沈瑟却由此发现了一点不同的意味,而且就女人的第六感来说,这是个不太好的讯号啊。
“又不是早晨也不是睡前,你干嘛要洗澡啊?”她幽幽地直起身,幽幽地问道。
程绍仲自然不会告诉她真实的原因,外面所有的污秽血腥,都不需要她知晓。
“只是换套衣服,你在想什么呢。”他曲了一下指节点了点她的鼻尖。
沈瑟摸摸自己的鼻子,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她想的那么狗血,她就是心里紧张,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才想着缓和缓和气氛。
她想了想,便又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好!我们一起吃吧!”
其实沈瑟已经吃过了晚餐,虽然餐食都很精致,但她有点食不知味,因此吃的并不多。
程绍仲也不饿,但见沈瑟这么跃跃欲试的,还以为她想吃东西,于是应了下来。
很快小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碗碟,沈瑟殷勤地给程绍仲夹着菜,还顺带评价一句,这里的饭看着是好看,味道可比家里的差多了。
程绍仲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反常,不过她既然不开口,他也不主动问。
而且对沈瑟的亲近,他非常受用。
过了会儿,沈瑟见时机差不多了,终于鼓足勇气,打算开始今晚的正题。
不过她却没开门见山,而是有些顾左右言他:“我下午做了一个梦。”
程绍仲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表示吃完了,在耐心听她说话。
“嗯,什么梦?”他从善如流地问道。
“就是我之前经办过的一个案子,一个中年妇女因为反抗家暴,把丈夫给杀害了,可是后来发现,真正下毒杀人的凶手是她还未成年的儿子,叫福宝。”
这件事过去的时间不算太长,连程绍仲都有印象:“我记得,最后母子两个人都判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