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想,过分这个词,意指的应该不是别人。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转头去看向了旁边的风景。
沈瑟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她心里边有那么多不满,那么多的遗憾,以前是没找着机会跟他说,这下子终于可以好好“控诉”一番了。
翻旧账对女人来说,从来没有期限。
“你说说,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别说跟我在外面牵手了,你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更过分的是,我被刘主管骂,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是火上浇油,知道我被她整的有多惨吗?”
一想到在远程所的那三年,沈瑟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不光是自己的能力得不到认可,同事们对她呼来喝去,更重要的是,她在那漂浮无依,根本找不到依傍的存在。
唯一那个与她有牵扯的人,却比谁对她都要苛待。
沈瑟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程绍仲这下子可没法再逃避了,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她把他描述成一个辣手摧花的混蛋都有可能。
“工作跟生活不能混为一谈,我那样做,不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而故意冷落你。”
沈瑟虽然还有点愤愤,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其他的人也很严厉,即便是他唯一的徒弟孟汇,也时常因为做事不妥当被骂的狗血淋头。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把辞职报告都打好了,生怕老大一个不顺心让他卷铺盖走人,为了走的有骨气一点,也为了不自取其辱,他决定来一个“自我了断”。
当然那封辞职信并没有交上去,历练了这么几年,他也早已有了质的改变。
听说程绍仲离开远程所后,手上的案子几乎都交接给了孟汇。
从程绍仲的徒弟,到独当一面的孟律师,他在数不清的挫折痛苦里,已经完成了蜕变。
听闻这个消息时,沈瑟心里有过很大的触动,当时她还没有细想,此刻再回忆起来,当真又有了不同的感悟。
曾经远程所里人人敬畏的程律师,不过是要求严格,性格又有些高冷罢了,大家都很怕他,可没人不服气他,因为他从没有单独针对任何一个人,他不喜欢的,仅仅是没有把事情做到最好的不完美。
而曾经的沈瑟就是这般浑浑噩噩、拖拖沓沓,别说处理一个案子了,就是递送资料都会出点小差错,刘美兰不喜欢她,其他的律师也看不上她,那她又凭什么让程绍仲对她青眼有加呢?仅仅是依靠那点私下里的亲密关系吗?
别说程绍仲做不出这样的事,就算是他真的做了,当时的她也不见得会有多开心自在。
好吧,看起来,她又被他说服了。
沈瑟舒展开眉头,原本她也只是想逗逗他,并没有什么芥蒂。
“你说的对,公私就该分明,我做的不好,得不到肯定,不能归咎给任何人,所以我刚才就是在跟你耍赖皮。”
程绍仲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手却还牵着她的,不曾松开。
“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发泄,以前你就该这么做,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任何的考量斟酌。”
沈瑟想象了一下,如果那个时候她朝他无理取闹地发脾气,他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