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通往江南的官道上缓缓行进。
马车的色彩并不华丽夺目,相反,车身上暗紫色的花纹,显得低调而毫不张扬。但是如果内行的人,还是可以看出其与众不同之处。
车是快车马是好马,连那赶车的人,也身手不俗,更何况马车前后,那些前拥后呼侍卫们。
“豆蔻?”
李昊天轻轻叫了一声,头枕在他膝上的豆蔻“恩”地轻轻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窝进他的怀里接着睡。
他轻轻舒了口气,伸手拉过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此次南下,虽然他尽可量地放缓行进的速度,路过大的城镇时都会停下来修整一番,可这一个多月来,一路行来,舟车劳顿,可使让很久没有出过远门的豆蔻出了不少苦头。
尤其是过江时,她不适江上的风浪,吐得一塌糊涂。好在马上就要到扬州,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最近不知为什么,她变得喜怒无常,情绪和食欲一样,时好时坏,仿佛小孩子的脸似的,前一刻还兴高采烈,后一刻就又低沉幽怨,让人难以捉摸。
好在虽然她食欲时好时坏,在他的看护下,掌中的娇颜却比离京时显得丰韵了些。
今天一大早的,本来她的心情很不错的,兴高采烈地叫他一起看窗外的风景。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后来不知从哪里走来一对高高兴兴的母子,然后莫名其妙地,她就无声地流起泪来。
当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拉她入怀,拍着她的后背爱抚她。
他知道那一幕一定又触动了她的什么心事,可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容易伤感,容易流泪,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很欣慰她不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可流的虽然是她的泪,痛得却是他的心,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当下他就下定决心,前面到了扬州一定要先找个好大夫来为她瞧瞧,以解开心中的某个疑惑。
她这个样子,一定很不正常。自从上次那个除夕之夜开始,他和她在一起便不曾做过任何防护,难道是……
想到最大的可能性,他的心中有些喜忧参半。有个孩子,固然能够让她稍许解除一点思念儿子的痛苦,可是也会给他带来无穷的烦恼。
一想到上一次,她生了儿子便冷落他的事情来,他就有些莫名的烦躁。两人的感情刚刚步上正轨,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可是如果上次的戏码再上演一次,他很难想象自己会不会一时冲动,再上演一次夺子的戏码。
李昊天轻轻地敲了敲车厢壁,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进了扬州城,你就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他低声吩咐道。
“是!”
低下头,伸手抚上她神色倦怠的睡颜,在心中默默的念着:不会了,不会了,学会了爱,学会以她的痛为痛,以她的乐为乐。
不会再去伤害她,更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应该说是:突然,被迫,刹住了车。
“什么人?”
只听得车外的护卫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