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啊三哥,早在十年前,本宫就说过,一定会回来会会三哥的,今时今日,兄弟相见本是喜事,只是三哥你怎么是这幅活见鬼的表情?”
在方逸宁淡淡的笑声中,方渐鸿的脸越来越苍白。睍莼璩晓
方渐鸿的童年最大的乐趣,便是挑唆方渐荣和方渐离他们欺负方逸宁、方始休这些子不见天日的皇室私生子,方渐鸿知道自己毫无母家势力,自然是无法与方渐荣方渐离他们抗衡的,但是无所谓,因为是方恒最不喜大权旁落,所以不到方恒咽气的时候,方恒是绝对不会立太子的,所以方渐鸿就坦然了许多,因为他知道,比起方渐荣和方渐离,那两个娇生惯养的饭桶,他有的是心计和耐心,所以他并不着急对付他们,倒是方逸宁和方始休这些子私生子是留不得的,尤其是那方逸宁,方渐鸿一早就能察觉到,他这个弟弟可不是一般人,假以时日,必定文武韬略让人刮目相看,所以若不是趁着他们这些子私生子还年少无知,早早地赶出皇宫,只怕以后自己的对手会多很多。
关于方逸宁,方渐鸿的记忆是十分深刻的。
记忆中的方逸宁还是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眼睛黢黑显得尤其的大而明亮,那双眼睛一直让方渐鸿无法忘记,无法忘记的,还有方渐鸿的孱弱和倔强煨。
甚至还记得有一次皇室集体外出狩猎,方恒难得的大度,让方逸宁和方始休这些子私生子也一并跟了去,方逸宁他们本来是应该抓住机会好好在方恒面前表现的,但是方逸宁却因为身体孱弱,甚至拉不满弓箭,引得方渐荣方渐离他们嘲笑奚落,方恒更是怒火滔天,罚了他闭门思过三天不许吃饭。
方渐鸿自然是欣喜万分的,他还以为方逸宁会被饿死,但是三天后,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方逸宁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禁闭室,虽然那个孩子极为虚弱,连嘴唇都泛着青紫,但是那双大眼睛里面仍旧闪烁着傲然的光芒。
方渐鸿从小就最讨厌方逸宁的那双眼睛,方渐离总觉得那双眼睛透漏出来的不服气的光芒让自己觉得不安,具体为什么不安,方渐鸿并不知道,当时,方渐鸿只是觉得那种眼神,让自己觉得有危机感,所以那一次,他偷偷躲在暗处,想向方逸宁冷不丁使绊子,好趁机解决了这个让人讨厌的方逸宁,然后再做成方逸宁饿死的假象,但是那一次,却被方始休的突然出现给搅了局撞。
那一次没有得手,方渐鸿并不生气,因为只要方恒不承认方逸宁的正统皇子的地位,那么他就有的是机会,要知道,古往今来,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方渐鸿也渐渐明白了,与其自己做恶人,倒不如借刀杀人,所以方渐鸿减价开始学会了挑唆方渐荣方渐离与方逸宁方始休之间的关系,毫无意外,屡屡得手,必定方渐荣方渐离那两个呆瓜是很容易上钩的。
所以,每一次,方渐鸿看着方逸宁与方始休屡次三番受尽欺辱,两人却敢怒不敢言的别扭倒霉模样,方渐鸿的心里痛快得不行,但是这并不是结局,他要的是,方逸宁和方始休彻彻底底地退出皇位的争夺。
直到十年前,方始休因为忍受不了方渐荣逼着自己钻裤裆而愤然放出蝎子咬了方渐荣,方渐鸿这才猛地意识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在方渐鸿的“引导”之下,只受了皮肉伤的方渐荣却佯装卧病不起,并且一躺就是一个月,方恒自是震怒不已,这些年,方渐荣和方渐离在他面前说了不少方逸宁和方始休的坏话,方恒最疼的也是这两个宝贝儿子。
不出意料方始休被方恒逐出了皇室,方逸宁出来为亲弟弟求情,却也被牵连,一并被逐了出去。
方渐鸿记得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方逸宁和方始休在众人的耻笑声中,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摔出了皇宫大门,两个少年被摔在泥水中狼狈不堪,方渐荣和方渐离甚至还用泥巴砸在他们的身上,一边大声讥笑着:“看啊,这就是野种的下场!哈哈!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和本宫斗!呸呸!不知好歹的下贱痞子!生下来就该被掐死的命!亏得父皇仁慈饶你们这些年!滚!快点滚吧你们!”
方逸宁与方始休在雨水中相拥着,站起来,然后定定地看着所有耻笑他们的人,仿佛要把他们的模样一个个都刻进心里似的。
那时候正值十月,深秋的雨水总是冰冷入骨,方渐鸿却觉得方逸宁的眼睛竟比雨水还要冷上许多倍,所以方渐鸿就不由得就缩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好躲避那种慑人的眼神。
“等着吧,本宫迟早会杀回来的!本宫今日受到的耻辱,他日必定十倍奉还!”方逸宁的声音并不高,却偏偏掷地有声,以至于让方渐鸿久久不忘。
然后,方逸宁领着方始休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之中,从那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但是方渐鸿却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那双冰冷的眼眸成了他的梦魇。
“方逸宁,如果再有机会相见的话,本宫绝对会杀了你!本宫绝对会亲手抠出你的眼珠子!看你还会不会用那种眼神来看本宫!”每一次从梦中惊起吓得满身冷汗的时候,方渐鸿总会咬牙切齿地发誓。
谁料,再次相见却是十年后的今天。
以前那个虽是生在帝王家、但是却过着比贱民更加不如的生活的孱弱少年,现在就这样傲然凌厉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霸气尊贵的男人,睥睨之间,都是帝王风范,只看了一眼,方渐鸿便就知道自己输了,并且输的并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当年自己再狠一点,暗中派人杀了方逸宁,斩草除根,今日的结局会不会不同?方渐鸿心中暗想,随即露出一个苦笑,不会再有如果。
是啊,不会再有如果。
“老、老七,当年本宫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但是说到最对不住你的,就是老大和老二他们两个,虽然本宫以前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但是那也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知道的,如果无不那样做的话,方渐荣和方渐离他们便也会不放过的我,他们肯定也会禀告父王,要撵我出宫的,我的出身和你一样啊,所以我真的太害怕被父皇撵出去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在皇宫是多么的谨小慎微,所以……所以当时我就只是自保而已!我对你始终并无半点敌意的!老子,你看……如今本宫都已经亲自手刃了方渐荣他们两个,也算是已经将功赎过了,还有……还有三哥对天发誓,以后三个再也不会垂涎皇位,三哥会、会从此隐居避世,再也、再也不出现在玄同,老七,你、你可愿意放过三、三哥吗?”方渐鸿满脸惊恐地爬过来拉着方逸宁的下摆磕磕巴巴地问。
“哦?果真如此吗?三哥真的这般为本宫着想?那么本宫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以答谢三哥对本宫的这份手足情深呢?”方逸宁嗤笑一声,冰冷的眸中闪出一丝戏谑,“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三哥真的为本宫着想,那么十年前又是谁教唆方渐荣在父皇面前诬告,说八弟三番五次放蝎子放蛇出来咬人?呵呵,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八弟只放了那一次而已,还有啊,若是三哥真的为本宫着想,那么三哥又为什么会给大皇子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卧病不起、最终让父皇将本宫与老八扫地出门?啧啧啧啧,三哥啊三哥,你可真让本宫想不透啊!”
“不、不是!我、我没有!”方渐鸿心中砰地一跳,他做事向来极为隐秘滴水不漏的,这个方逸宁怎么会知道呢?!
一时间,方渐鸿的额头渗出冷汗,大颗大颗地滑下来,方渐鸿抿了抿唇,然后又赶紧道:“七弟,你一定要相信三哥啊,三哥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咱们的出身相同,所以三哥疼你护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做那些子伤天害理的事儿?老七,你是知道的,三哥素来也都受老大和老二的欺负的,所以又怎么会帮着他们赶你们出门?而且如若不是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一次,本宫又怎么会杀了他们?”
“真的吗?呵呵,三哥真的是疼着本宫护着本宫的吗?呵呵呵,还有啊,难道三哥杀了方渐荣他们两个,不是因为他们挡了三哥登上皇位的路吗?如今怎么本宫听着,三哥做什么都是为了本宫着想似的,呵呵,当真是难为三哥你了,”方逸宁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一脸都是骇人的戾气,下一秒,方逸宁森冷道,“方渐鸿,若不是你提醒,本宫还真是差点就忘了,逆臣方渐鸿你可知罪?!”
方渐鸿又急又怕,浑身都在颤抖,赶紧辩驳道:“七弟,我……”
方逸宁冷冷地打断方渐鸿的话,冷声道:“本宫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弑君夺位、残害手足的哥哥,方渐鸿,你应当知道的,当你杀进皇宫、当你剑指父皇、当你亲手杀了大皇兄二皇兄,甚至连襁褓中的孩儿都不放过的时候,咱们玄同皇室便就少了一个皇子,多了一个逆臣!”
方渐鸿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问道:“老七,你、你这是……要、要杀本宫吗?”
方逸宁冷哼道:“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你杀的可是本宫的父皇与皇兄!今时今日,本宫与你可是有着血海深仇,所以本宫又岂能放你生路?哼!”
“啊!啊!”
方逸宁声音未落,已经挥剑斩去了方渐鸿左手的五根手指,方渐鸿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依次飞落到自己的面前,方渐鸿顿时倒在地上打滚,杀猪一样地尖叫,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受得了这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