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爷爷再次提出要覃松雪把变形金刚给黎超的时候,覃松雪开口了。
“不给!”
黎爷爷没想到他外孙这么不好说话,但不好骂人,毕竟是他们亏着了覃松雪,于是劝导道:“球球,幼儿园老师不是讲过不能小气吗,给哥哥玩一下他就退给你,小气的小朋友会被别人喊做铁公鸡的。而且玩具是舅舅买的,哥哥是舅舅的孩子,给他玩一下嘛。”
覃松雪看了他外公一眼,拿着变形金刚跑到黎超卧室门口,喊道:“你跟我保证,只玩一下就退给我!”覃松雪不喜欢黎超,也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哥。
“哪个要退给你!我爸爸买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才不会退给你!”门内也在不甘示弱。
“黎超!”黎兴国怒吼。
覃松雪哼了一声,又跑回沙发上坐着了,谁看他他都不搭理。
黎超被覃松雪这么一挑衅,开始在卧室里砸东西。黎奶奶急了,还想让覃松雪让步。
无论两个老人怎么说,覃松雪始终就是那个字——不。
覃松雪才不怕他们,小恪蝈蝈跟他说了,被人欺负了有他撑腰呢,天塌下来他都无所谓。
一顿饭吃得两家人都不愉快,但最后覃松雪还是把变形金刚给了黎超。
“哦,黎超,这个我不想要了,送你咯。”覃松雪一脸嫌弃的样子,把变形金刚当做施舍品放在了沙发上。
黎超看到他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旁边有大人拦着,两个小孩子准得打起来。
走出黎家大门的时候,覃松雪跟他妈说再也不想来了。
“外公外婆他们是长辈,黎超是你哥哥,我们还是一家人,虽然你可以在心里不喜欢他们,但是不要表现出来晓得不?”
覃松雪有点生气,没理他妈妈,讨厌还不能表现出来,烦不烦啊。
走到半路覃松雪累了,让覃父背着他回了家。
晚上覃松雪没去找陈恪之告状,因为今天祭祖走的路有点多,在回家的半路上就趴他爸背上睡着了。到家后覃父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脱了外套盖上被子,轻轻地把他卧室门关上。
一天下来覃父覃母都有点疲倦,没开电视,早早地洗漱之后就躺下了。
“陈安国今天送了多少?”覃父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
“送了四百……我今天给小恪包的红包才两百块,差得太多了。”陈家给的红包一直要多一些,但相差不算大。陈恪之在覃父这儿学书法,覃父一分钱都没收过,包括宣纸毛笔还搭进去不少,陈父陈母心里都明白,所以对覃松雪非常好。
“没事,我这边平时多照应下小恪。”
“我给了黎超一百,黎兴国给的红包是一样的。老太太今年又没给,我们给的那一千块钱她好像嫌少了。”覃母叹了口气,黎家二老从小就重男轻女,好的全是她弟弟占了,现在他们都快三十了,该偏心的照样偏心。有了难处全是她一个人上下打点,黎兴国现在在机械厂的工作都是她帮忙联系的,一年下来不知道倒贴多少,黎家二老从来都不会去算这笔账。
“算啦……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过一年少一年,别去计较那么多,该顺着的还是顺着吧。”
“柏安啊……”
“嗯?”
“没什么,睡吧。”覃母笑了笑,把灯关了。
覃父不疑有他,搂着她很快睡着了。
黑暗中,覃母久久不能闭眼。
覃父订了很多书画报纸,她没事的时候也会翻翻,在很早之前她就看到了那张书画报纸上刊印的国美书法篆刻高研班招生简章,上面还有覃父用笔画的线。上面四个报名条件覃父都符合,随后她发现覃父在联系卖字画,还有早年收的几块寿山石,想必是在凑那一年几万块的高昂学费。
可是覃父只进行了一段时间便停了下来,那正是她告诉覃父她要去省委挂职的日子。
覃父放弃了,连提都没能跟她提。
覃母一直都知道书法就是覃父的命,这个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报纸上写着这是高研班第一次招生。覃父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他急需一个好的平台把自己推销出去,认识书画界真正的大腕,拜他们为师然后给覃松雪铺路,为了凑学费连收藏了好几年的寿山石准备都出手了。
可当一切就绪,就差跟她汇报的时候,覃父还是放弃了。
覃母去挂职和她今后的仕途密切相关,而如果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也走了,那就只剩覃松雪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
在成为一名书法家之前,他首先是一名丈夫,一位父亲,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牺牲。
而覃母不知道的是,高研班和其他地方的招生不一样,它并非一年招生一次,它的招生是不定期的。
所以等到高研班第二次招生,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