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龙隐天将所有的奏折全都处理完毕,已到了丑时二刻,外面早就已经是夜深人静了,环境的宁静反而让那些虫鸣的声音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只有那些个负责巡视的御前侍卫们会偶尔提着灯笼从门前经过。
龙隐天在开始批阅奏折的时候就提前吩咐过高无庸,若是没有什么军机大事发生就不得打扰,因此高无庸即使是眼看着皇上就寝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好久,他都没那个胆子敢出声打扰。
就连那负责递绿头牌的太监,都被他找借口给打发掉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皇上今天恐怕是没那个时间来宠幸妃子了。
站起身来舒缓了下筋骨,龙隐天并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缓步来到了永璋所住的偏殿内天眼。
虽然永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可这么多日了还不见好,龙隐天在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忧,因为如果一直这样持续发高烧的话,永璋的脑子迟早会被烧坏的。
进到屋内,龙隐天挥退了一直在这里伺候的小太监,然后就径直来到床边侧身坐在了床上,随后伸出手去探了探永璋额头的温度。
紧接着他就微皱了下眉,眼中除了担忧之外还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按道理来说,连续吃了几日的药,永璋得的风寒就算是没有好彻底,那也不该越来越严重才对,可眼下永璋身上的温度比之白天还要高出不少,很显然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面对这样反常的事情,龙隐天自然而然的就往深处想了下去,凭借着他过人的智慧和经验,他很快就将此事背后所隐藏着的东西猜出了个大概。
能有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药不对症,如此不但延误了永璋的病情,而且还致使永璋的病症越发的严重了;另一种可能就是永璋在不知不觉间遭人暗算了,说明白一点应该就是中毒了。
这毒不同于病,若是没有相应解药,这毒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永璋的“病”自然也就好不了,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其实这也不能怪龙隐天太阴谋论了,毕竟他从小就生活在皇家,什么阴险龌龊的手段没见过?虎毒尚且不食子,可那些人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哪怕是亲生的儿女都可以牺牲,所以暗害一个阿哥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眼下让龙隐天有些为难的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用来确定永璋的病情究竟是他所猜测的哪一种。
若是放在以前,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他,可现在难就难在他的龙御功已经全失了,虽然他的灵魂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是越来越好,但面对如此有难度的事情他还是没办法。
思来想去,龙隐天最终还是把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高无庸给叫了进来,然后直接吩咐道:“高无庸,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务必尽快将郑太医带到养心殿来,而且此事千万不可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喳,奴才马上就去。”高无庸听出了龙隐天话中的严重性,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应了话之后就快步的离开了养心殿,身边就只带了一个随行的小太监。
看着床上因为高烧不退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永璋,龙隐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皇家的子嗣虽然有着至高的身份,但相对于得到的东西来说,失去的则更多。
很多时候回想起来,龙隐天都觉得自己是极其幸运的一个人,父皇对他关爱有加,皇弟于他也是真心相待,那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在他们这一代并未发生。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加害他的人还是有不少的,而他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成长起来的,但凡事有利也有弊,这样的生活极大的锻炼了他的洞察力、感知力和预测能力,所以他才能够每次都化险为夷,但凡稍有差错他就根本活不到成年。
高无庸虽然年岁大了些,但办起正事儿来还是相当麻利的,没过多久他就将郑太医给带到了养心殿,他这一路上还故意走的是那些个生僻的小路,途中几乎没有人看到,就是那些巡夜的侍卫他都小心的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