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舞的这幅绣品相比程凤舞的双面绣的确有些逊色,可是,在经历了程凤舞的牡丹变芍药后,再加上程蝶舞把王皇后的母仪天下和观音菩萨的大慈大悲做对等,反而更得了王皇后的开心。5
随着程蝶舞的话落,场中各家小姐眼里全都一闪而过一抹深深的轻蔑之情,心想,走了一个会巴结的程凤舞,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更会巴结的程蝶舞,而自从进殿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的太子轩辕澈和二皇子轩辕睿则因为程蝶舞的这番做为眼底各划过一道不同的神色。
“好一个玲珑、聪慧的妙人啊,为了太子妃的一个名份,连姐妹情份都不顾了,只是,就怕世事难料啊,你说呢,太子……大哥!”轩辕睿靠近轩辕澈的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语调低低说道,口气里充满了一抹轻蔑与揶揄。
那晚之事,轩辕澈本就对轩辕睿有着不满,因此,在听到轩辕睿的话后,平静的脸上没有显出一丝表情,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睿,语带威胁的说道:“如果二弟不怕后院起火,不防就继续,不过,我对二弟的训妻之术历来有耳闻,相信,远在天边的欧阳大元帅定不会知道什么的,你说呢,二弟?”
闻言,轩辕睿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觉一紧,对欧阳晴儿,轩辕睿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所以会娶她,不过是看中了她父亲手中的兵权,这些年,为了能讨欧阳震天的欢欣,轩辕睿府中只有一个欧阳晴儿,这样不仅讨得了欧阳家的开心,还让自己白白捡了一个忠孝仁义的好名声,只是,内里的不甘却只有轩辕睿自己知道。
因此,在听到轩辕澈的话,不怒反笑的轩辕睿,脸上的笑容却反而更深了几分:“这么多年了,太子大哥难道不知道,越是你看中的东西,臣弟我越是有兴趣,以前的元帅女儿如此,现在更如此。”说着,眼眸微微扫了一下站在殿中间的程蝶舞,继续用二个人才能听到语调低低说道:“你说,如此一个妙人,躺在身下《承》《欢》《低》《吟》该是多么一幅动人的画面啊,想想都让人兴奋不已啊。”说完,收回自己的视线,尽而充满挑衅的看向场中的程蝶舞。
轩辕澈和轩辕睿二人的暗潮涌动,别人自不会知道,而此时的王皇后则难掩一脸开心的笑意,让内侍把程蝶舞绣的观音图呈了上去,抬手轻轻抚着平滑的锻面,抬眸看着程蝶舞,柔声说道:“人物逼真,丝丝严谨,好一个定国侯府的嫡女啊,上次梅园本宫便见你临危不乱,心中已然欢喜,这次你又给了本宫一个惊喜,依本宫来看,这第一才女当你莫属啊。”说着,转眸看着启帝,柔声说道:“皇上,臣妾给你讨个赏,可好?”
听到王皇后的话,启帝想都没想便笑着说道:“媛媛说便是,朕都会允你。”
“朝野上下都赞皇上龙笔威风,今日,臣妾想你亲书第一才女赐给定国侯府的嫡女,可好?”
启帝哈哈一笑,当即命人取来笔墨,当场便依王皇后之言写了第一才女赏了程蝶舞,
王皇后的此番对,明眼人全都明白其中深意,她这是在无声告诉众人,即便民间传闻启帝圣宠丽贵妃,可是,却对自己的话言听必行,还让在场的人都清楚,都把各自的心思放正,放好,不要存半点沾惹之心,不然,便像程凤舞一般的下场,不仅丢了脸,最丢要的是,失了身份,而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人,则会重重有赏,就如同此刻的程蝶舞。
这其中的深意程蝶舞又怎会不明白?在一脸温婉,恭敬的谢恩之后,没有过多表示,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程蝶舞深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因此,下面,她再没有出头表演任何东西,而是暗藏锋芒,把机会让给了场中其他的人。夹答列伤
当年会结束,手捧宫中赏赐回到定国侯府时,程蝶舞从下人们的脸上看到了意料中的表情,多年响遍京师的第一才女二小姐被打不说,还被扔出了皇宫,而一直倍受冷落的嫡女大小姐则手捧着玉笔亲书的第一才女回了府,这瞬间的转变让定国侯府的每个人脸上都像染布一般,各种表情,各种神色,一一呈现在程蝶舞的眼前。
这样的情景早在进宫前程蝶舞便已经料到,只是未曾料到的是自己会得到原本属于程凤舞的第一才女之称。看着下人们脸上的精彩的表情,程蝶舞不用想,也猜到了此时李芸娘的心情,还有程凤舞的痛苦。
二十大板啊,虽说不多,可是,宫中的板子和外面的板子是不能比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硬硬受了二十大板,明天便是新年了,往常这个时候,程凤舞可是府中最开心的,各式新衣不说,就是这受邀过府参加宴会的贴子也早让她喜形与色,只是,今年,只怕……
想到这儿,朝念慈堂走去的程蝶舞,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一双清冷的双眸里随即浮上了一层阴冷的寒意:
李芸娘,这只是你们过的第一个不开心的新年,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每一个节日,你们都将会和今天一般不开心,甚至更加痛苦。
“大小姐……”
就在程蝶舞快到念慈堂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翠儿气喘吁吁的声音,转身,朝赵飞燕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进屋,而程蝶舞则停转身子,看着小跑向自己的翠儿。
“大小姐,你回府了,奴婢是来告诉你,芸夫人因为二小姐的事很是震怒,所以,还请大小姐万事小心。”
对翠儿的通风报信,以及对自己的关切,程蝶舞只是淡淡一笑,却答非所问的说道:“翠儿……今天,我进宫,最大的收获,你知道是什么吗?”
即便翠儿一直是满腹心机的,在李芸娘身边多年,也自信满满的能看出李芸娘心里一二,可是,在面对程蝶舞时,翠儿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小姐的心计缜密,城府之深,就连她都难窥的一二,因此,在听到程蝶舞的问题后,便摇了摇头。
程蝶舞轻轻朝一旁的冬青走去,随手拈下一片绿色的叶子,垂眸说道:“我今天最大的收获便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权势是一个女人最好的保障。”
说完,抬眸烁烁的看着翠儿,这些日子,程蝶舞知道翠儿心中的那根刺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拨不出来了,不然,今天,就不会冒着被李芸娘知道的结果来告诉自己要小心。可是,这些是不够的,程蝶舞不仅要李芸娘为她的一双儿女感到痛苦,还要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后院起火。要让她也尝尝自己娘亲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楚。而要想达到这个目标,其中,最重要的人便是翠儿。
看着翠儿有些疑惑的小脸,程蝶舞淡淡一笑,眼底划过一抹冷色,一字一句的说道:“翠儿,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日子将如何走下去?是等着芸夫人的算计,如同碧儿一般的下场,还是一辈子寄人身下,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
察言观色一直是翠儿的看家本领,因此,在听完程蝶舞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其中的深意,虽然,翠儿对其中的深意感觉到了一抹冷意,却还是开口说道:“请大小姐明示!”
程蝶舞对翠儿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尽收眼底,早就知道这个翠儿不是省油的灯,如今看来……
“我下面说的话,只说一次,对与不对,说者无心,听者无意,你可能做到?”
“大小姐放心,翠儿自大小姐入宫后,今日便再未见过大小姐。”
程蝶舞会心的笑了笑,方才开口说道:“我虽然贵为定国侯府嫡女,不管在府中如何折腾,只不过是想过的舒服一些,可是,不管怎么,终将离府嫁人,而凤舞也一样,所以,这府中将来只能是一个人的天下,那便是程跃龙。可是,爹爹一天不死,他程跃龙便不能当这府里的家,而爹爹,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没有半点主心骨,耳朵根子软的很,这床头风一吹,比任何东西都管用。不过,这话说回来,既便爹爹有一天去了,他的夫人也是主母,也弱不了他程跃龙半分。翠儿,你是签了死契的,除非老死,否则,再不能出府,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我是你,就会争上一争,如果你的本事到家,能跨过芸夫人,并让爹爹写下份契书,言明,他死后定国侯府便一分为二,程跃龙在他的府里做威做福,而你,则在你的小院子里享受尊宠。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其一。其二,即便你存了份年轻女子应有的闺中惷梦,可是,依芸夫人的品性,你觉得有可能实现吗?呵呵……碧儿便是前车之见,你能保证,芸夫人能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愿吗?话就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完,程蝶舞转身便要走。
立在原地的翠儿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程蝶舞进了念慈堂。
聪明如翠儿,刚刚程蝶舞的话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其中的含意,只是,一想到程世杰那肥硕的身体,翠儿的心还是动摇了起来。只是,转念却又想到程蝶舞说的那番近似于的美好生活,是呀,李芸娘一个《妓》《女》都能摆脱玉臂千人枕,红唇万人尝的生活,一跃成为侯府主母,自己的出身不比她低,又怎么不可以呢?